我坐在院子里,又想着发生的种种事,希望找个关键点能把这一切都串联起来。
想着想着,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我。抬起头,就见院门口站着一个穿灰色袍子的老头冲我之乐。我一见此人,就发现是中午钓鱼的那个老头,再加上猴子形容的那个进院子的人,直觉告诉我,应该就是一个人。
我起身冲着那老头打了个招呼,可他见我站起来便转身往街对面的竹林走去。见此情形,我快步追了上去。老头走的不快,可我连跑步都用上了,却没有拉进一点距离。穿过竹林,又顺着河边跑了一会。我见那老头停下了脚步,再一看停下的地方就乐了,这不是中午老头钓鱼的地方吗,那凳子,鱼竿,鱼篓依然放在河边。老头就站在他的渔具旁边等着我,见我到了身前,笑着说道:“小友今日可好啊。”
听见老头这样问我,我气不打一处的说道:“老头,你要是知道什么,你就给我直说。中午说的不明不白,转个头人又不见了,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小友脾气可不小,哪有大白天出来的鬼。对老人家可是要尊敬一点,况且下午我还救过你一命啊。”
“呵,你还给我说这个,我朋友说见你进屋,谁知道你是进来干啥的。再说,你怎么救我,难倒进个屋就把我救了,以后要是谁私闯民宅是不是就可以用这个当借口啊。”
“你这小友还挺有趣的,要不是我引着你朋友进去,你可就死在梦中了。”
“老头,就算你有本事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可你见过谁死在梦中的啊!”
“这可就说不准啊,你知道当时自己是在梦中吗?你见过这么真实的梦吗?你要拿不出那人需要东西,拿出的可就是你的心咯!”
“不对,人?老头,你说我梦见的那东西是人?我做的梦你是真的知道一清二楚?”我见那老头连我做什么梦都知道,就更加的好奇起来。
“呵,这个梦又不是你一个人做过,这几十年遇到这件事的人,都做过这个梦,只是场景不同,死和不死而已。”老头看着我,接着又说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从梦境中逃离的,你今天挨的两大耳刮子没白挨,脸疼不疼?”
我摸了摸还在发疼的脸,又说道:“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那个梦中所谓的人,到底是什么,哪有人是这样活着的。”
老头见我称呼都变了,打趣道:“你这人,刚才还老头老头的喊,现在都叫您了!”
“您就别逗我了,我还指望着能知道什么呢。”
老头也不再逗我,而是很严肃的对我说:“准确的说不应该算是一个人?这次下山我也是受人所托,处理的本不是你的事,可你遇到的这些跟我要处理的应该也算有渊源。至于你撞鬼的事,这个也可以说是几十年前就注定了。你现在已经被牵涉进来,这里面有人有鬼,如果你想调查某些事,有人愿意,有人却不愿意。而你遇到的鬼,有的想害你,有的却又想救你。”
“您老人家这说的是什么哑谜?”老头这样说,我更是迷糊了。
“这事其实牵连甚广,从发生这事到现在已经断断续续几十年了。你想知道的事,其中就包含了你父亲意外去世的真相。但是此事,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从我口中说出,也不能从你三爷爷口中说出。至于出租车那个人与你说的故事,是真的,但也有一些内情没与你说全,这个得你自己去了解。好了,今日你我缘分已尽,天机要是再泄露,倒霉可就不止是你我了。”说完这些,老头开始收拾他的钓鱼工具。
我见老头已不准备再跟我说什么,便道了声谢,转头也就离开了。
“有时死局说不定会柳暗花明,而活路却是死路一条。”我刚走了几步,却又听见那老头在后面大声的说到。我细细的想了想这句话,转过身正准备道谢,入目却已无他人身影。
本以为这些事只是流年不利遇到的怪事而已,起初我也只是想寻个破解之法。可是仅过了一天,我却发现事情可能不仅仅如此。既然其中牵涉了父亲的意外,那我必须要去了解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我一直在说猴子认死理,一根筋,可我又何尝不是。老头说这些事我已被牵涉其中,正所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不管里面有什么人,什么鬼,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既然有了打算,那也就没有怕与不怕的事了。我默默的回到家,奶奶已经回来在厨房忙活着做饭。我在屋内逛了一圈,没有发现爷爷的身影,便问道:“奶奶,爷爷还没回来啊?”
“没呢,回来的时候碰到三婶说看到你爷爷抱着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去木匠那里了。”奶奶从厨房里面出来,一边擦手一边对我说。“对了,你妈说给你打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就打到我这里了,让我给你说一声回个电话。”
“嗯,好的,我这就回。”我摸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三个我妈的未接来电。
“妈,有什么事吗?”我顺着号码回拨了过去。
“满满,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今天省城那边下来了几个警察说通过监控发现你跟一个通缉犯在火车站有过接触,想找你来了解下情况。我当时有点慌,就询问了下。那边说跟你没关系,但是因为你跟那通缉犯好像还说了什么,上面就派人下来了解情况。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我就约了警察同志明天中午再过来,你记得提前回来啊,人家辛苦下来一趟了解线索,你得配合。”
“嗯,知道,您真是社区上班久了,这是要做社区的好大妈啊!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就回来。”我挂断了电话,恍然间又想起了那个火车站戴墨镜的男人,通缉犯?是真的吗?
我刚挂完电话,院门吱吱呀呀的又开了,爷爷回来见我坐在院子里就说道:“你跟我进屋,我有话对你说。”
我随爷爷进了屋,爷爷看了我一眼,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去找了老三,他说,这就是你的命,躲得过初一,还是躲不过十五。年轻的时候我,猴子他舅爷,还有,我们那时候就的关系跟你现在和猴子是一样的,那时候穷啊,又吃不饱,我们三个就上山到处掏鸟窝,挖田鼠,挖蛇,逮着什么吃什么。后来老三上山学本事,他对我跟猴子舅爷说,等他学到了本事,一定会照顾我俩。后来你五岁的时候碰到脏东西,那东西太厉害,老三还是回青城山请了他长辈下山相助,才勉强镇住了。可当时老三为了救你,自己都丢了半条命。没想到三十年后还是没躲过,真是有因才有果啊。至于你父亲的事,老三很早就给我交代,要是三十后年你依然平平安安,你父亲的事,倒是可以给你说。但如果三十年后还是躲不过,这事就不能给你说太多,说多了,以你性子,反而对你不好。”
听到爷爷说这些,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什么,我想到父亲的死如果真的是有内情,那他这几十年也是该如何伤心啊。就在我想着要不要把遇到灰袍老头的事告诉他时,奶奶却进屋招呼我们爷孙洗手吃饭。我也叹了口气,这事也就说不出口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吃完晚饭,我陪着爷爷在屋内看电视,奶奶就在旁边问着我在省城生活的怎么样,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找女朋友。到了九点多,爷爷说累了,便回了他的屋。想着明天一早得回去,我也回了自己屋,躺着床上整理着一些思绪。我想着灰袍老头说的话,太多的问题和线索指向了我5岁的那一年,到底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却又让我在这个时候遇到这些事。我迷迷糊糊的想着所有的事,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而这一夜过的很是顺畅,睡的很好,没有做奇怪的梦,也没有奇怪的事把我弄醒。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完后,奶奶已经弄好了早饭在厨房等着。她见我进来就说道:“你爷爷昨天下午出去办事累坏了,到现在还没起。你吃你的,不等他,吃完自己回家,到家了记得给奶奶发消息。”
“恩,我知道了,不会让您操心的。”
吃完饭,碗筷都收拾好了,我见爷爷还没醒,也就不想再去打扰他,只对奶奶道了别,走了出去。
刚出了院门,我就见马路边上站着两人。三叔见我出来,指着猴子对我说:“我是有东西给你,可他却是怕你撇下他先跑了。”三叔说完,从他挂在肩上的布包内拿出来一块被红绸的包裹之物,又递给我说道:“这里面的东西,你带在身上,只要不是遇到厉害的东西,应该都能护住你。”
我打开绸子一看,里面是块做成铜钱样式的木块,而这木块两面一边刻的是火字,一边刻的是水字。三爷爷见我打开绸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又笑着说道:“这块木头取自院里面那颗桃树,必须是朝着正阳位的树枝,还得是能晒着太阳,长得最高的那一枝。我熬了那么多年的药浇出来的宝贝就便宜你小子了。”
我用手摩擦这个木块,又想起奶奶说昨天爷爷抱着东西去找木匠,心里也就觉得十分的温暖。对三爷爷郑重的道了声谢,又对着猴子说道:“这件事很麻烦,你就不要陪我趟这浑水了。”
猴子咧嘴笑道:“天没亮我就在这等着了,就知道你肯定要甩开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也觉得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就别说那些不像样的话。”
“呵,到时候遇到什么你可别跑的比我快。”我对猴子点点头,也笑了出来,人生有一个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朋友,也是值了。
三爷爷见我准备上车,又把我拉到一旁,隔着猴子老远对我悄悄说道:“猴子的八字我是看过的,今年有一劫,应在离卦上,其他的说多了你也听不懂,你记得如果去南方就小心中年妇女还有火。这件事也别跟猴子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些话说出来就真了。”
“你们爷俩说什么呢,还需要躲着我吗?赶紧上车走了。”猴子对我们远远的喊到。
“来了来了,你催什么,我找三爷爷问些事,你老实呆着不行吗!”
“行行,那你们快点,我早饭可还没吃呢!”
“行,三爷爷,我记住,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我问道。
“你的事,等我去青城山找人想想办法,回来一定给你办了。此番出门,千万别意气用事,如果有人需要帮忙,量力而行。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但前提是人得活着。还有,这块木头你找一红绳穿过去戴在脖子上,用衣物遮住就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取下来。但唯一有一点,这木块不能沾女性的血。”说完这些,三爷爷又像小时候那样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你这孩子,善良,正义感十足,老天不公,让你从小就摊上这个事,但一切皆有定数,邪不压正,这些你也得记住。好了,我也要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去青城山了,你照顾好自己还有猴子。”三爷爷对我说完这些话,也没等我说什么,只是摆摆手后就转身离开了。
猴子见三爷爷走了,自己上了车,拉下车窗就冲我喊道:“走了啊,饿死了,你在那杵着干嘛。”
“来了,你真的是除了吃就是吃,怪不得现在这么胖,小时候瘦的跟猴子一样,现在真的就是头猪。”我随后也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对着猴子说道。
“你再说我可恁死你啊,小时候我瘦也没见的你能打赢。”猴子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说。“我跟我爸说了,陪你出去办事。他老人家竟然没说什么,就嗯了一声,然后给我转了不少钱,还郑重交代我必须要照顾好你。你说我爸这个态度,我是他亲生的吗?”
“是不是亲生的我不知道,反正小时候我俩闯祸,叔叔老是护着我,挨揍的都是你。猴子,还是小时候好啊,无忧无虑的。”我看着窗外的山林对着猴子说道。
“你那是省城呆烦了,回来一时新鲜。”
“猴子,等这事完了,我就回老家陪我妈。省城那些地方,没有人情味的。”说完,我往后靠了靠,觉得自己突然伤感起来,于是闭上了双眼。“困了,到家了叫我。”